茗茶微热 我与君好


转自:成都日报锦观

茗茶微热 我与君好

夏去撤扇 秋来食枣

古装游园“相亲”会,体验传统礼仪。 新华社记者 黄宗治 摄 古装游园“相亲”会,体验传统礼仪。 新华社记者 黄宗治 摄
越剧演员在邮票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背景前表演经典剧目《梁祝》选段。 新华社记者 韩传号 摄

两名年轻人与有轨电车合影。 新华社记者 张楠 摄

一对新人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爱心墙上签名。 新华社记者 李志军 摄

“同心树”上绑“同心结”。 新华社记者 魏培全 摄 “同心树”上绑“同心结”。 新华社记者 魏培全 摄

中秋将至,丹桂飘香。天涯共此时,人月两团圆;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……

今日读城:杭州,“梁祝”读书处变身热闹相亲角;上海,有轨电车常常上演沪上风情、青春言情剧;西安,一段寻常而甜蜜的相亲之后的故事……

上海

缘来缘去

有轨电车

有轨电车是沪上风情的典型生活场景,它出现在张爱玲等民国文人的小说中,也出现在当下很多和老上海相关的青春爱情剧中。

沪上风情 浓浓怀旧

在若干文人的笔下,上海的电车是颇为奇特的景致。自1908年3月5日起上海就有有轨电车了,第一条有轨电车的起点站,就在常德公寓旁的静安寺路(今南京路)上。所以,女作家张爱玲对早年上海的电车有着浓浓的感情,她喜欢写电车,在她以写上海风情出名的小说中,有好几篇就是以电车为场景展开的。

一个城市的时代特征,常常由许多符号来注解。电车,就不可避免地会在老上海的时尚广场中出现。在我的记忆中,顽皮地向我驶来的,就是张爱玲在《公寓生活记趣》中描写的电车进场,一辆衔接一辆,像排队的小孩,嘈杂、叫嚣,愉快地打着哑嗓子的铃,“克林,克赖,克赖,克赖!”吵闹中又带着一点由疲乏而生的驯服,是快上床的孩子等着母亲来刷洗他们。

我坐过一些无轨电车,虽然大多都显得旧了,但它磁性的电机声、来来往往穿梭的身影,总显得青春,透着孩子的俏皮和少女的妩媚,车顶上的那两条长“辫子”,灵活地支撑起一方天空,像是有所依恋,有所指向,又含着一心一意伴你过日子的心思。

私下觉得,都市里的物事与电车结伴,大略都带有诗意。尤其在怀旧氛围浓厚的日子里,电车的穿梭,给单调、沉闷的生活增添了些许情趣。迟滞的梅雨天气,一辆电车缓缓行过,它的辫梢在天空中划过,像在用力把城市天空那浓重的阴霾给划开。它一路缓缓滑过静谧的思南路、洋气的衡山路、深邃的复兴中路,穿过一路遮天蔽日的梧桐,就这样,营造出了醇厚的浪漫气息。

每次坐电车,总觉得会和老上海发生点什么渊源似的,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婉约和细致。电车,就像墙上挂着的老月份牌、留声机里放着的老唱片,它的身影是浸在浓浓的怀旧情绪中的,是老上海的一处生活细节。

青春爱情 浪漫背景

上海开埠初期,英商电车公司试行有轨电车,一幅招贴画中那电车开过来,有种天真的感觉在里面,好像这种从无到有的跨越并不神秘,而是如此简单。那些围观的人们,脸上的神色分明不是惊奇,而是一种敬意,一种庄重的寄托。那不过是一张黄旧的照片,却盈满清新美好的气息。

阅读上海电车的发展简史,看电车如水般漫漶开来,覆盖至城市的各个角落,也带动了彼地的发展。经过这么多年,时光流沙般地漏过,渐渐成为城市生活的一种常态。

上海风情街开街的时候,我特意去参观了一下,一圈兜下来,老虎灶、当街米铺、弄堂天井等若干怀旧风情中,印象最深的是一辆旧式有轨电车,赫然停在那里,独自待着,似乎有着一种耿耿于怀的寂寥,又像憋着一口气,不依不饶,就为了见识一下这当下的时尚。

电车外面,一群人扶老携幼,还有一对年轻恋人候在那里,一副甜甜蜜蜜的神情,很让人想起当下那些打着旧上海招牌的言情剧来。

这些影视剧选在上海拍摄,有轨电车是其中的必要元素。它的身份如此重要,其实不过是古代香车宝马的翻版罢了。古代的才子佳人,一旦谈起恋爱来,必有什么车儿、马儿相随,由此衍生出“墙头马上”式的一见钟情,或者“香车寄在谁家树”的哀怨。延伸至现代社会,都市里的电车便成了这些车儿、马儿的替代品。

现在有了影视基地,资源可以共享,于是在不同版本的影视剧中,大家用的似乎都是同一辆电车,标着类似“1930”等字样跑来跑去。它的身影频繁地出现在屏幕上,而观众见惯不惊。我想,主人公的爱情大多与电车有关,通过一次偶然邂逅,拉开了戏剧的帷幕,只是爱情之路颇不易,总爱滑出最初的轨道,旁生枝丫,这一点导演是很清楚的,于是有轨电车给脱轨的爱情故事营造出了浪漫的背景。

可又不仅如此。有轨电车的参与,有时还起着起承转合的作用,引导脱轨的爱情最终各有归宿。常常是一会儿一对恋人要伤心告别,一会儿又错失相见机会,总之那辆电车会恰到好处地出现;就是最终两人的相聚,都免不了这位电车“老兄”帮大忙。电车在这里穿越了历史时空,成为这座城市缘来缘去的青春爱情移动舞台。

鱼丽/文

杭州

万松爱情故事

谈到世界充满爱

杭州的万松书院始于明代,向来是江浙文人聚集处,王阳明曾在此讲学,袁枚曾在此读过书。据传这里也是梁山伯与祝英台“同窗共读整三载,促膝并肩两无猜”演绎千古绝恋的地方。所以,古时的知名书院变成如今的头号相亲角,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
文人荟萃

万松书院,位于杭州凤凰山北万松岭之上,三面环山,一面环水(即西湖),古时便是江浙文人的聚集之地,明代哲学家王阳明、清代地理学家齐召南、诗人秦瀛等大学者都曾在此讲学。

从万松岭路口上行,都是极安静的所在。往左上山是革命烈士纪念碑,碑前香樟榆钱树枝向阳欢舞,有腾空欲去之势。沿万松岭路往右行,就能走进万松书院。书院和南宋皇城咫尺之隔,同处凤凰山麓,可见选址时的讲究。

万松书院始建于明代,是在原万松岭报恩寺遗址上改建的,万松之名取自唐代白居易的一句诗:“万株松树青山上,十里沙堤明月中。”

至清初,统治者唯恐书院讲学活动会导致明朝遗民反清思想的高涨,因此抑制书院教育的发展,万松书院也仅在顺治年间复建了孔氏祠堂。1671年,浙江巡抚范承谟重建万松书院,改名为“太和书院”。

及至康、雍、乾时期,统治者对书院教育由禁止转为提倡后,万松书院得以迅速发展,并逐渐进入昌盛时期。1716年,康熙南巡时赐“浙水敷文”匾额,并赐《古文渊鉴》《渊鉴类函》《周易折中》《朱子全书》等典籍予万松书院,书院便改名为“敷文书院”,成为当时浙江规模最大的高等学府,全省的学生以进敷文书院学习为荣。彼时的敷文书院也与崇文书院、紫阳书院、诂经精舍并称为杭州四大书院。

咸丰年间,书院毁于兵燹,后虽经重建和重修,但由于清政府日益衰弱、杭州城市中心不断北移,书院不可避免地衰落了。1892年,在城东葵巷出现了一所“敷文讲学之庐”,它是万松书院的后身,也是近代意义上的学堂。随着洋务运动蓬勃发展,这所书院和杭城其他书院一起可以讲授中西方的实用性课目。及至变法失败,书院停办。

“梁祝”恋歌

2001年,万松书院按明代建筑风格得以复建。不过,书院如今的鼎鼎大名,倒不是因为“名家讲坛”的历史沿袭,与上海的人民公园、北京的中山公园一样,这里是因为开辟了休闲旅游之外的全新业务而备受瞩目——本塘头号相亲角。

作为喧闹深处的一抹幽静地,书院平时的游客不多。但每个星期六的上午,这里就会脱下文艺的外衣,变为民间口口相传的相亲角。

这个相亲角似乎从来没有人组织,自从2006年起,已经延续了近20年。只见那撑开的雨伞,一字儿排开,一眼望不到头,伞上贴着纸,写着各种征婚信息,标注着孩子的身高、学历、房产、户籍、工作、联系方式以及择偶标准等信息,有的还会细心地加上塑封。

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父母,时而交头接耳,时而低头沉思,往往已经汗流浃背,依然不减为儿女相亲的热情。遇到感觉不错的孩子,家长们往往会直接询问:“我儿子挣得多,就是太忙啦。”“我女儿在国企,211院校毕业,像貌儿尽该(杭州话:非常)好。”

每一次交谈都带来希望,交谈后,如若年龄不合适、条件不符合,就会给人带来失望。希望和失望,不断交织,幸福好像一下子抓到了手里,一下子又遥不可及。

当然,古时的名家讲坛演变成如今的月老祠,并不奇怪,因为在杭州人心中,这里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“同窗共读整三载,促膝并肩两无猜”,演绎千古绝恋的地方。

那一段“梁祝传奇”,在民间古已有之,故事最早见于1400多年前南朝的《金镂子》,明代冯梦龙《古今小说·李秀卿义结黄贞女》、清代吴景樯《祝英台小传》等都有记述,但梁祝读书处各不相同。最早将“梁祝”故事与万松书院拉上关系的是明末清初寓居杭州的著名剧作家李渔,他创作的《同窗记》记述了这桩爱情传奇。

而据后人考证,这段爱情故事早于书院建成的时间,或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传说,但梁山伯与祝英台却绝对比在此读过书的袁枚,讲过学的王阳明、齐召南、秦瀛等大学者都要有名。至于原因,无他,对爱情和理想的执着追求,对美好感情的歌颂和向往,是人类亘古不变的愿望。

话说那18岁的会稽男子梁山伯和17岁的上虞女子祝英台双双投卷成功,被收入书院读书。求学期间,两人互相帮助,在生活上相互照应,结下了深厚的情谊,无奈山伯生性憨直,这厢边始终未察觉对方为女儿身,那厢边却早已芳心暗许。三年后祝父催英台回家,他们沿着长长的凤凰山古道作著名的送别——“十八相送”。途中,祝英台一次次借景寓情,向山伯暗示自己为女子,但他依然“懵然不解”……

想想这一出少男少女恋爱事件,一系列的错过、欲语还休、旁敲侧击、顾左右而言他,却最终只有一曲女儿的悲歌。初见,惊艳,再回首,曾经沧海,早已换了人间,唯余万松岭上松涛依旧。

因缘而聚

如今的书院因为发展成杭州最大的姻缘牵线之地,声名远播,因此2007年杭州市评选新一届西湖十景时,大家蕴情含意地称之为“万松书缘”,列新十景之六。

因缘而聚,因情而暖,无数家长带着期盼而来,希望能帮孩子找到真爱。那些站了足足一上午依旧精神抖擞、口若悬河的身影,实在令人感动于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。

如果说恋爱是一门学问,那么相亲或许可算是概率学。因此万松书院和书缘故事时不时会成为本塘的关注热点。这些见诸报刊与网络的新闻,论精彩程度,绝不逊色于那档著名的综艺《非诚勿扰》。曾经有一个本地男青年,在杭州和上海都有房产,但他不好意思公开,简历上只写着年薪10万元,结果反响寥寥。众人劝他稍微修改一下相亲简历,显露一下自己的实力,他勉强加了一句“有两套房,一套在武林门”,立刻滞销转脱销。

与此截然相反的是,高收入女性往往会隐藏自己的实力,比如年薪60万元的公司女高管会主动给自己“降薪”,写成年薪30万元。她们的理由——太有钱了会给男性压力。

当然,也有一些特别的例子。据说有个70岁的大伯本来是帮儿子相亲的,一来二去,反倒先和同样落单的一位大妈喜结良缘。

从此,大家再没见到他们来过。有人戏言之——再老也要谈恋爱,谈到世界充满爱。

万松书院的爱情故事,就这样长长久久地上演着。

吴卓平/文

西安

相亲之后的相爱

见面前其实见过一张她的照片:鹅黄衣衫,戴着帽子,头发堆积到肩上,笑眯眯地倚着栏杆,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。

真人比照片更好看。声音也好听。话不多,静悄悄地边听我说边嗑瓜子。和照片上一样,笑意盈盈的一个人。桌上不一会就堆了一个瓜子壳垒起来的假山。

第二天,一起去钟楼附近吃饭。那天风很大,吹开刘海,我看到了她的额头。临别,等车的间隙,我迅速在附近商店买了一匣巧克力送她。

第三天,小寨西路吃火锅。吃完饭满身的火锅味儿需要发散,就顺便去她学校转了一圈。她指给我看她临街的住所,在二楼。我告诉她,这些年我其实经常骑车在她窗下经过。

第四天,一起去我朋友家搓麻将。哗啦哗啦几圈下来,她赢了,我输了,皆大欢喜。

……

假期结束,她爸妈来西安小住几日,她叫我过去陪她爸打麻将。我又输了个皆大欢喜。

她从小在延安的爷爷家长大,爷爷家的阳台上可以看见宝塔。直到上初中她才回到了汉中父母身边。三秦大地,陕北、陕南、关中,处处有她的足迹。她妹妹妹夫开车来接父母回汉中,笑嘻嘻地喊我“姐夫”,约我去汉中吃鱼。我怪不好意思,这时还没有拉过她的手。

然后就真的随她去了汉中。在那个小城里寻找她学生时代的记忆。吃了汉江鱼,在汉江边捡了石头,回来放在鱼缸里。

然后,就真的结婚了……

婚后,我住进了她在学校的房子。真的,多年来我在她的窗下经过了不知多少次。谁能想到,这个世上愿意陪我白头偕老的人竟然就在这里!不早一步,不晚一步,准时准点为我开了门。

我有家了。

从此,无花果、悬铃木,家在绿荫小楼住。

从我们家的阳台看不到塔,却能透过林荫树的间隙看到马路对面。我去上班,要到楼下的公交站台等车。她如果当时在家,就会在阳台上向我挥手。

冬天的时候,我知道她喜欢啃甘蔗。夏天的时候,我知道了她喜欢吃甜瓜,特指陕北出产的一种“小瓜”。

秋天,遇到开花的桂花树,她就挪不开脚了。她回忆自己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,会把桂花的花瓣放进文具盒,上课时忍不住一次一次打开,嗅那盒里的香气。她的文具袋里有一把铁尺,样式简洁而怀旧,一问,竟是上初中时所购,几近文物。当时就深感,这是个念旧的人。

她有一张五六岁时在西安的老动物园大门口拍的黑白照片,坐在一个小汽车模型上,穿着小裙子,憨憨地做驾驶状。

我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,也是五六岁时在老动物园大门口拍的。我老想,也许我们是同一天拍的,她拍照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。真的,说不定真的二十多年前,我们就见过呢。

她擅长摊煎饼、酿葡萄酒、做桑葚酱,还有醪糟……我都喜欢。她喜欢爬山,只要天气好,周末就去秦岭山中玩,在圭峰山折槐花,在青华山拣板栗,在豆角村摘柿子……

我喜欢喝茶,她送了我一个茶海,正是我想要的样子。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酸甜的文字:月桂撒金,红菱生角。茗茶微热,我与君好。夏去撤扇,秋来食枣。心存白象,梦有芳草。无琴可弹,笑看飞鸟。蟠桃叔/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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