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编者按】
千年水韵,润泽华夏。在这片因水而兴、依水而盛的土地上,治水的智慧始终与为民的初心交相辉映。一代代奋斗者以水为笔、以民为本,将安澜兴水、生态惠民的时代华章,深深写入祖国大地的壮阔图景。作者以“一滴水”为喻,将晶莹剔透的个体生命汇入长江奔涌的宏大叙事。这趟跨越千里的旅程中,折射出水利工作者用科技赋能江河、以青春丈量山河的动人故事——
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,我就在唐古拉山海拔6543米的格拉丹冬雪尖了,他们说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我从冰晶里叫醒了。顺着沱沱河窄窄的河床,我借着地心引力玩起滑滑梯,一路尖叫,一路歌唱。
一路向下,我被长江拥入怀中。在通天河,年轻的水利工作者们时时来探望我。他们操作着无人机在江面上飞行,用我看不明白的高科技测量着流速和水位。他们盯着数据不断跳动,实时传输到“数字孪生系统”的云端,时而舒展笑颜,时而紧皱眉头。这些青年深知,这不是了无生机的数字,而是关乎着长江流域的生态平衡和下游百姓的生活的关键密码。无人之时,他们常望着我而感叹:“上游多蓄一滴水,下游就能少淹一亩田。”那一刻,我第一次明白:原来我的命运,连着远方的万家灯火。
急转而上,三峡大坝是我旅途最壮观的驿站。升船机像巨大的银色电梯,把我抬升113米。我看见闸室里工程师们戴着安全帽,用平板电脑精准调控库容:防洪限位、发电负荷、航运水深,指尖轻点,七万吨压力瞬间调整妥当。我喜欢偷听他们交谈,他们说在这巨大钢铁城墙的建设中,曾有无数青年工程师日夜奋战。杨宁攻克大坝温控防裂等世界级难题,秦建春右手大拇指骨折却仍坚守工地,他们的付出让小小的我看到水利事业背后的青春担当。
出了三峡,我被人从江里“捞”起,钻进南水北调的中线管道。直径七米的隧洞像一条地下长龙,驮着我穿越黄河,一路跑到京津冀。在丹江口的移民新村,我偶遇白发爷爷坐在门口剥花生,他说当年搬离故园,只为让北方孩子喝上一口干净水。我把他的故园之思揣进怀里,咸的,却好像比山泉更甜。
再回长江,我已是一滴“见过世面”的水。很快到了入海口,风开始带上腥味,船笛像鲸歌飘扬在空中。上海崇明的青草沙水库把我搂进怀里,52公里堤坝拦住咸潮,让1300万人喝上淡水。我看见5G无人船在水面巡逻,那年轻操作员在屏幕上轻轻一点,我的“体检报告”就跳了出来:浊度、藻密度、氯离子,一秒上传云端。我深感神奇,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体状况,竟被他窥探去了。
继续向北,我一个拐弯进入通吕运河。42公里航道笔直宽阔,真像长江尾巴上的一条蓝丝带。一头钻过吕四船闸,我随着潮水的涌动,缓缓流入吕四渔港的怀抱。傍晚的渔港灯火比星星密,岸桥旋转,40万吨级泊位正调试。LNG动力船驮着光伏支架驶向红海,我贴在船头,依稀听见船长对着北斗导航轻声说:“稳。”慢慢地,我被带向更远的地方,最终与咸咸的海水撞个满怀。
在大海的怀抱中,我感受到了无尽的自由与广阔。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,我随着波涛起伏,与无数的水滴融为一体。我知道,虽然我只是一滴水,但我的旅程却承载着无数青年的梦想和努力。他们用智慧和汗水守护着长江,守护着这片土地,让我能够安全地流淌,最终汇入大海。
旅程总要结束,我终将蒸发,变成云,再落回大地。可我知道,只要唐古拉山的雪还在,只要青年的键盘还在噼啪作响,只要船笛还在长江口长鸣,我的故事就会循环,新的故事渐渐拉开帷幕。
如果你问我,青春该怎样写在中国大地上?请把我这滴水折进纸飞机,从雪域高原飞向万顷良田,从实验室飞向万吨巨轮,从你的心,飞向下一个正在发芽的梦想。而我,这滴水,也将带着这些梦想,继续我的旅程,在大海的怀抱中,等待下一次的重生。
来源|小苏“画”事工作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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